在我眼中你一直也是這樣的堅強,
明明是這樣不幸的一個人,明明就是個這樣悲慘的一個人,
卻總是笑着對我,怕我的眼淚有一天會決堤。
在你眼裡我一直也是這樣的軟弱,
因為怕我會擔心會不安,總會努力忍住淚水,
然後一個人,用那個快要碎掉的心,
承擔起所有。
說到底,也許我們都不是真正堅強的人。
***
我和金聖圭,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,
在他面前我從來沒有少哭過,
大概是因為我們從小父母就常常不在身邊的關係,
就只能依靠這個比我大幾個月的哥哥,
後來我們兩個甚至住在一起了,
金聖圭就自然成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。
肚子餓的時候找金聖圭,他會給我好吃的料理,
生病的時候找金聖圭,他會把我照顧得好好的,
高興的時候找金聖圭,他會比誰都更替我高興,
傷心的時候找金聖圭,他會安慰我直至我再一次露出笑臉,
哭成淚人的時候找金聖圭,他會一直替我擦眼淚和給我最溫暖的擁抱。
總是對我這樣好的人就是金聖圭,
儘管有時候會有點壞的挖苦我,
可是我知道,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他對我更好。
可是聖圭沒有在我臉前哭過,
真的,一次也沒有,
即使在那件事發生後,他也沒有在我面前哭過。
「醫生你沒有…… 弄錯什麼吧……」腦袋不想要相信這個事實,可是眼淚就忍不住先留出來了。
雖然事情的主角不是我。
「對不起,可是事實是這樣,我們會安排你進行治療的。」
「知道了,謝謝你,醫生。」聖圭,事件的主角,一臉從容的說着,目送了醫生的離開。
「聖圭…… 怎麼辦啊……」主角還沒有哭,我就先淚流滿臉了。
「沒事,不過生病了…… 會好的。」把我溫柔的拉進他的懷裡去,像平日一樣,輕輕 的撫着我的頭。
明明都知道不會好,明明都知道可能會一直惡化下去,他還是一直這樣說着。
「聖圭啊…… 不要…… 不要這樣……」心裡甚至唸了快要一百遍的話,因為眼淚而沒能夠從嘴巴說出來。
為什麼要是聖圭呢?
明明就是個這樣好的人,明明就是個這樣善良的人。
「別哭了,傻瓜。」他一如以往的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,看着我。「看着我,我現在還是好好的,不是嗎?」
「別哭了,現在看上去,生病的像是你不是我。」他用面紙溫柔的印着我臉上的淚。「妍娜啊,別哭了,看得我都心痛了。」
現在想起來,我真的很想生病的是我。
如果是我的話,還會坦率的在聖圭臉前哭,
可是,他卻只會一直在我面前笑着。
***
原本一開始還在常常因為聖圭的病而痛哭的我,
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好像慢慢開始習慣了,
又或者是說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聖圭的病情也沒有惡化,
除了要吃藥,偶然要去覆診以外,和以前好像沒有什麼分別的樣子,
我也再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覺得傷心擔心了。
就像平日一樣,和他打打鬧鬧。
「聖圭啊,下星期學校有聖誕舞會啊要跟我一起去嗎?」雖然嘴巴像是隨便的在問,其實心裡很想聖圭跟我一起去,很想聖圭是我的舞伴。
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,
可是,知道有舞會的瞬間,頭一個想起的就是聖圭,沒有別的誰。
他對我而言是這樣的存在,
不論做什麼想什麼,他都總是我頭一個想起的人。
「不了…… 最近有點累。」他打了個呵欠說着。
「可是…… 想要你……」猶疑了一下,還是沒有把下半句說完。「那不要緊吧。」
「想要我……怎樣了?」這個人總會在這些細節上讓我心動。
「沒有,就很想你和我去。」
「下一次吧,好嗎?」
「嗯。」我還是滿臉笑容的樣子,看上去應該不是太難過吧?
算了,沒有金聖圭我還是可以找別人跟我一起去。
後來李浩沅來找我了,說想要和我一起去舞會,
因為他的朋友都有舞伴了,就他一個沒有,
比較熟的異性朋友也只有我一個。
雖然我和他…… 其實也沒有很熟,
不過因為我也沒有舞伴的關係,隨便的就答應了。
反正不是聖圭的話,好像是誰都沒有關係。
***
「今天穿這樣漂亮要到哪去了?」這是我出門前聖圭問的問題。
「今天是聖誕舞會嘛。」我稍稍的抱怨着,微微擺弄了我的淡藍色小禮服。「你不是拒絕了我嘛,所以我找了李浩沅跟我去。」
「李浩沅……」不知道為什麼,今天突然就撒起嬌來。「妍娜啊,不去不可以嗎?」
「啊…… 可是我是約好了。」原本有一下的心軟,可是想起了是約定,還是搖了搖頭。「別擔心我了,我不會太晚回來的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相信我吧,我不會太晚回來的。」
看了看聖圭那個有點悲傷的表情,我還是打開了門。
一整個夜晚也沒能提起神來。
滿腦袋也是金聖圭那個表情…… 那個微微嘟了嘟嘴巴的表情。
該死的,那天不答應我,
今天就在裝可愛讓我不要去,
啊……真的是個大壞蛋。
「韓妍娜,你是討厭我還是什麼,整晚都沒精神的樣子。」一邊和李浩沅跳着雙人舞,他一邊有點不滿的問。
「沒有…… 就有點累了。」現在拋出來的,竟然是那天金聖圭拒絕我的理由。
「累也給我認真一點笑一下吧,好歹也是個舞會。」小心的白了我一眼,馬上又回復了剛才笑意盈盈的樣子。
「知道了。」立即給他一個大笑臉,以免他再給我白眼。
可是滿腦子也是聖圭剛剛的樣子。
跳完舞了,李浩沅乾脆就拋下了我,去找他的朋友,
我一個人咬着草莓,生着悶氣的坐到一旁去。
要不是金聖圭拒絕了我,事情就不會是這樣了,
原本舞會應該很高興才對。
「剛才跟李浩沅跳舞的樣子,看上去真高興啊。」背後傳來的聲音讓我馬上精神過來。
「聖圭?」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嘟起了嘴皺着眉,正在耍小脾氣的金聖圭。
明明看見這樣的臉誰也應該高興不來的,我卻因為看見了這一張臉而笑起來。
「要跟我跳支舞嗎?」他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,紳士般的伸出了漂亮的左手。
「當然。」像是理所當然的搭上了我的右手,跟他一步一步的踏進了舞池。
這個時刻,絕對是我整個舞會笑得最燦爛的時刻,
雖然好像有點對不起李浩沅,可是我不會否應,
比起李浩沅我更希望和我跳舞的會是金聖圭。
然後當幻想實現了的瞬間竟然是這樣幸福,
我還是頭一次感覺到。
***
「啊妍娜…… 走慢一點……」沒有理會幾個身位後的聖圭,舞會完結後我一直是興奮的狀態。
而原因只是因為聖圭突然出現,跟我跳了一支雙人舞。
看來,我絕對是個十分容易滿足的人。
「喂,韓妍娜……」
直至金聖圭的聲音消失了,我才發現,
他沒有走後面跟着我走,而是坐了在地上。
「腳有點軟,走不動。」他只是有點虛弱的說着。
突然又想起了早幾天他說的話,心裡打了一陣寒顫。
他說…… 最近有點累。
沒有惡化吧? 沒有吧? 沒有吧……
「來我們要到醫院去…… 聖圭啊……」把他的手繞到我的肩上,想要把他拉起來,
卻突然的鼻頭一酸,腳一軟,整個人和聖圭一樣坐到地上去。
「我又怎麼了……」想要爭氣的站起來,好幾次也沒有成功。
「別哭了,哭花了臉就不漂亮了……」看似無力的手,在我的臉上輕輕的摸了一下,然後掉落。
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鐘,金聖圭整個人倒在地上沒了知覺,
嘴角還是微微的上揚,
明明知道這是他的溫柔,
我這一刻卻覺得,他是在嘲笑我的無能。
***
說什麼沒有惡化大概都是謊言,
聖圭其實都知道,他的病一直在惡化,
他的精神一天比一天要差,
只有我一個人被好好的保護着,像是溫室中的小花一樣,
什麼都不知道。
雖然不是惡化得很快,可是就一直在變得更差更差。
沒有告訴我,只是為了保護我弱小而軟弱的心靈,
而強迫自己一直變得更加堅強。
「聖圭啊,要到花園走走嗎?」醫生說多走路的話,腳的肌肉的弱化速度會變得慢一點。
「嗯。」他右手拿住了助行手杖,左手搭住了我的肩。
他把人靠到我身上去的時候,我以為我眼淚要決堤了,
可是不想聖圭覺得擔心,我又努力的忍住了。
不能再這樣軟弱,因為以後我也要這樣陪在聖圭的身邊,
跟他一起走。
這樣的想法在頭幾天真的很強烈,真的,
我明白也許以後每一天,我也要在旁邊陪着聖圭走每一步,
可是…… 過了幾天,這個想法好像氣泡一樣,
破掉,然後消失不見。
***
聖圭因為生病的關係,退學了,
原本有打算跟着聖圭一起退學的我,還是被聖圭阻止,
結果每天也一個人上學。
沒了聖圭的身影…… 起初我很不習慣,
可是後來,卻漸漸習慣了,
「沒有聖圭原來我也可以」這樣的想法,
像是剛剛萌芽的小苗一樣,越發越大。
「妍娜,今天可以陪我一起到外面走走嗎?」聖圭連續三天的問我了。
「讓我先做好報告書吧。」每一次也是這樣的回答,可是聖圭都會笑着說好。
「妍娜,今天晚飯吃什麼好?」
「我今天不回家吃了,你自己吃吧。」習慣了沒有聖圭的日子,我也習慣了身邊只有其他朋友的日子。
「妍娜啊,這個電影要一起去看嗎?」
「可是你能去嗎?」無意中說出的話,讓聖圭沉默了一下。
「對啦,你還是跟別人去吧。」
現在想起來,我那句說話,真的像利刃一樣,刺中了聖圭的心。
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完全在我心臟最中心位置的聖圭,
漸漸的變得偏向了一邊,
慢慢的我好像遺忘了,這個人對我有多重要。
對聖圭來說,也許我一直都是那樣的重要,
只是…… 我在一點一點的將聖圭從我的心臟中心點,移往旁邊。
***
差不多有過了一個多月,這是除了平日在家裡會普通聊幾句外,
頭一次,和他坐在一起,一邊聊天一邊吃飯,
原本我們也一個多月沒有一起吃過一頓飯。
更讓我覺得驚訝的是,明明我們都住在一起,
我卻沒有發現,這個往日臉圓圓的傢伙,
現在變得如此的消瘦。
「學校都快要放假了…… 假期有什麼想做嗎?」聖圭問着。
如果是以前的話,這種話題就每天都在說,
可是原來我們已經這麼久沒有聊天了。
「嗯…… 還沒有想到什麼啊……」
「那你要留在家陪我嗎?」
「嗯…… 也可以。」我也覺得自己好像回答得有點隨便。
心裡其實不太想要留在家裡,感覺好像很浪費。
說聖圭沒聽得出我的意思是沒可能的,始終…… 他才是最了解我的人。
沉默。
「還是說,想要去旅行?」他打破了寂靜,再一次的延續了話題。
說起來,好像也沒有跟他兩個人到過哪裡去。
「好啊,我想要去日本……」一臉興高采烈說着的我,才讓聖圭恢復了笑容。
吃過飯後,我和聖圭到公園散步了,
上一次一起散步是什麼時候呢? 我也記不清楚了。
這次沒有使用助行手杖,只是搭着了我的肩,
這樣被他依靠的感覺,也很久沒有感受過了,
卻依然讓我鼻頭酸酸的。
「剛剛說的旅行,別當真好嗎?」說到一半的聖圭,突然沒有再說下去。
我呆了一下,才發現,
他正在用手擦着淚。
這是我頭一次看聖圭哭。
***
「我怕我再沒有精神,也再沒有力氣和你到處去玩了。」
他很清楚,自己的身體是什麼狀況,
不能詳細的形容,但也知道是不太理想的情況。
「我不敢跟你約定,因為唯獨是你,我不想要失約。」
「別哭,好好的聽我說,我想要對你坦白。」
擦了擦眼淚,再一次對着我微笑的他,
還有很想要擦乾眼淚,卻總是擦過不停的我。
「從一開始…… 知道自己生病後,我一直擔心的就你一個人。」
要是沒有我的話,妍娜餓了的時候誰給她煮好吃的?
要是沒有我的話,妍娜生病了誰來照顧這個有點麻煩的人?
要是沒有我的話,妍娜傷心的時候誰來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?
要是沒有我的話,妍娜心煩的時候誰來聽她的話?
「從小起就沒有父母在身邊的你,總是沒能照顧好自己而叫人掛心。」
一開始,我覺得死亡不可怕,
怕的只是沒有我的你,該怎辦好,
因為我離開而傷心的你,又有人可以好好的安慰你嗎?
「可是,最近,我開始懼怕死亡。」
這段日子,你常常不在我身邊的日子,我想了很多,
有很多想要跟你一起做的事都沒有做,
有很多想要告訴你的事還收在我的心底,
就這樣離開的話,我不要。
「最怕的,是沒有你在我身邊。」用冰冷的手,托住了我的臉頰。「可是更讓我覺得害怕的,我知道這種日子好像快要到了。」
「不,還早着呢。」我擦了擦他臉上的淚。「那種日子不會到,別這樣……」
金聖圭,給我活下去,
說要離開我…… 這種話,一輩子都別說。
「想要做的事,一起去做。」
「想要說的話,現在說。」
因為我也有很多想要跟你一起做的事,我也有很多想要對你說…… 卻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。
唇上多了一股帶點乾燥的柔軟觸感,聖圭正在輕柔的抵着我的唇,
雙手捧着我的臉,他的眼淚沾濕了我的臉。
「想做的事是這個,想說的…… 是我愛你。」
「然後不可以說的是…… 永遠的在一起吧。」
「我都喜……」手指放了在我的唇上。
「別說,什麼都別說。」蒼白的臉上,再甜美的笑容看上去也很讓人心痛。「因為即使你說了,我們之間也不能有結果的。」
「沒有結果我也是……」
下一秒鐘,我的世界靜止了,
因為聖圭…… 再沒意識了。
***
坐在重症病房裡的聖圭,還有只能在病床旁邊看着他的我……
每天在等待,總有一天會醒過來吧,
每天夜上做夢都會看見聖圭……
聖圭說過,我們沒有永遠,
可是…… 我也不渴望永遠,只渴望現在這一刻。
你若安好,便是天晴。
「今天天氣真好,要是你醒來的話真想跟你到外面去。」
「要是你醒來的話,我要好好的罵你一頓…… 原來我沒有你真的活不下去。」
肚子餓的時候只會煮即食食物的我,
生病的時候又不願意吃藥的我,
傷心的時候都不會跟別人說只會一個人在哭的我,
心煩的時候沒了你只能鬱在心裡的我,
真的活不下去了。
儘管這樣,我還是有堅強的生存着,
沒看見你醒來,也不能放棄……
所以…… 你也堅強一點,快點醒過來吧。
「聖圭你醒來的話,就告訴我你做了個怎樣的夢吧,今天我先走了。」替他抺好了身,就放下了毛巾打算離開。「明天見。」
「我做夢了…… 夢見妍娜了。」
有點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,聲音帶點抖震的說着。
我就知道,你會醒來。
「現在,那些想要做的事,一起去做吧。」無力的擦着我的淚,露出了最漂亮的笑容。「還是個小孩呢…… 又哭了……」
「嗯…… 原本我就是個眼淚很多的人嘛……」
有你在的一天,我大概都學不懂真正的堅強吧,
不過沒關係,
有你在,不會堅強也沒關係,
我就知道你會好好保護我,
永遠的。
寫着寫着成了一篇略傷感的文,
原本差點就要虐文結束了#(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結局算什麼
希望靈靈喜歡啊
點文竟然寫成這樣真欠打WWW
然後就來跟大家暫時就個再見
明天起就實習了# 頭一次到醫院實習我的心情很緊張也很擔心
希望一切都順利請祝福我
我有點擔心的是實習的時候發現自己不適合
而且也怕自己會做錯什麼
始終也是生命,我真的有點怕###
好啦我會很想大家的WWW
不會空置太久下個月就回來了
而且有預感我會偷偷的跑上來的#
可愛的萌洙小貓請守護我#
還有明洙新劇快要播了可是我估計我要實習後才能看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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